。那年夏天空氣裡的味道。

我能預見，這會是篇很難得沒有太多垃圾話或太不正經的文章，

就，純粹紀念每個人都會走過的那段純情青春期（思春期？）。



許多事情有時毫無邏輯可循，對於某些情況的發生，

我總抱持著當作生活中的驚喜，像是明明就日無所思，

怎麼會在夜裡出現此夢，我初戀的那位女孩。



回憶往往在毫無預警的狀態下出現，來考驗人們對於過往的知覺，

無法將它當成常理來解釋其合理性，

不過總能帶來些有別於生活現狀的一些什麼。



我永遠記得飄散在那年夏天空氣裡，專屬於初戀的味道。



幹，有夠甜的！



在衛道唸了三年的和尚班，國中畢業那年，

我選擇直升，她考上了中台醫專（中台醫護技術學院），

我們的交集發生在那年暑假的省立圖書館，

對於我這個大學四年多進圖書館不到五次的人來說，

這地點也夠奇妙了。



原本以為直升後可以擺脫和尚班的生活，

但他媽的還是在衛道念了六年的男生班，

或許是老天爺的補償，我在大學後的生活或工作週遭，

總是女性居多，感謝祖先積德。



忘了當初是怎樣的原因，我這個毫無書卷氣息的男人會出現在省圖，

我只記得，當我看見她身穿著志工背心穿梭在書架之間時，

那是一股非常致命的吸引，對於她模樣的記憶度，

老實說真的很依稀，比在霧裡看花還要迷濛，

幸虧有平常下課時間只會跟同學在教室窗戶旁，

看著熙攘往來女生的那段無聊時光，

我這四班的男孩最後拼湊出了這位國中跟我同校不同班的女孩，十三班的女孩。



只要有向朋友提過，我絕對是這樣形容她：



交過最漂亮的女朋友（這只是描述，沒多大意義），短髮，很像梁詠琪，

女生穿著時青春可愛，男生裝扮時斯文清秀，嗯，她是個Ｔ，我的初戀。



雖然分手後才知道這件事，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還滿有意思的。



回到在圖書管裡那激烈的一眼瞬間之後，

我抑著滿腔愛火以及對於愛情的無知，

向以前十三班認識的朋友詢問所有關於她的一切。



好死不死她的生日就是在暑假，

用當時是最新版本的 Photoshop 5 做了張圖片，

搭配著想了半小時最後卻只打出三行的文字，透過 Mail 送給她。



那三行文字不外乎就是想跟妳做朋友的老梗，

但在當時那陰毛還沒長齊的時期，我可是第一次用哪！



當我按下滑鼠寄送信件出去時，說有多緊張就有多緊張；

當我收到回信中的電話號碼時，說有多興奮就有多興奮。



在某次電話裡問到她對於彼此間關係的想法。



她：『不是男女朋友嗎？』

我：「喔，這樣噢！呵呵（傻笑）。」



在這之前我們才講過幾次電話，見過一次面。



我：「那妳怎麼會想談戀愛？」

她：『因為班上同學都有交男朋友呀！』



先不管當時我對於這樣的問答為何視之為當然，

我開始體驗整天魂不守舍的感覺，只知道想著她肚子就會飽，

我開始聽曾寶儀的歌然後跟著唱，最後瘋狂加入歌迷後援會，

我開始存錢然後買了支現在送人還會被嫌的諾基亞三三一零，

我接受了我老媽與阿嬤之外女人的親手餵食，還是個小月餅！



那是我到當時為止，認為生命最快樂且最有意義的一段時間。



真是好傻、好天真。



某次跟她約了高一上第二次段考完的當天出去玩，

那天禮拜三她護專只上半天課，中午在校門口等著我考完試出來，

儘管搞得最後一科差點要覆蓋一張空白考卷結束這學期，

但我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當時走出校門口的畫面。



一百五十六公分，四十三公斤的她，

著白色緊身小Ｔ恤、剛好及膝的橘黃色長裙，還有一雙淑女涼鞋，

走在前面的兩個學長討論著前方這麼打扮的女孩。



學長Ａ：「欸，那女的正耶！」

學長Ｂ：「還不錯啊！」



我從學長身後繞到前面，跟她打了招呼，

手就被牽著往水湳的方向走去搭公車，只聽到後面學長低聲（畜牲）的話語。



學長Ｂ：「幹媽的是這矮子。」



瞬間，那個摩門特，我感覺到無比光榮的驕傲加諸肩上，

完全不把學長擺在「矮子」這重點聽在耳裡，更別說放在眼裡了。



只是她先牽起了我的手，害得讓我心中的小鹿開始亂撞，

那是我第一次跟喜歡的女生手指交扣著，

頓時，花朵開滿了我整個世界，蒲公英的種子帶著棉絮飄揚在春風中，

嘴角泛起了一抹擁有全世界般的笑容，她媽的我又開始了，

但天秤的被動真的從初戀就看得出來，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太主動。



跟家裡說考完試要到台中公園做報告，

結果是牽著女朋友的小手到處繞，

那時才知道，原來牽女生的手老二會勃起是很自然的一種現象。



她不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生，國小就喜歡過三四個了，

國中還跟好朋友喜歡上同一個女生，

最後是被把走（帥噢）不然故事怎麼繼續說下去，

但在那不長不短的半年之間，

她打造出了許多關於我在愛情上的美好憧憬與藍圖。



當時的ＭＳＮ還是最舊版，

寧願被老媽罵也要死守在電腦前跟她聊天；



她家住在學校旁邊，

我常會沒事就從家裡騎腳踏車出來繞到她家看會不會有偶遇；



她護專的校車會停在水湳市場外，

有時放學時間我會期待能看見她穿著制服走下校車，

當然，我問過她學校的制服，但不是那種遐想系的護士服。



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真的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純愛情結，

到分手就只有停留在牽手的階段，真覺得當時等級夠低。



既然第一次牽手來得那麼突然，

那麼第一次分手會讓我措手不及也就不太意外。



一封電子郵件就宣告我的初戀結束，非常跟得上科技的腳步，

但我第二次體會到了完全不同的失戀感覺，

第一次當然是知道我的好朋友追到了我喜歡的女生。



失戀的感覺不需要描寫太多，

就像一杯見底的艾瑪士杯，味道與咖啡漬還在，但卻喝不到了。



那天晚上我在棉被裡哭的好慘，我過了好幾天極度討厭夜晚的時期，

因為夜晚很安靜，在這樣的情況下，腦袋跟情緒會很不聽話。



分手後的一個月，某個同學在國文課堂上湊到我耳邊。



友：「我昨天在一中街看到她耶！」

我：『是噢？！』

友：「對啊，好像還跟她女朋友‧‧‧」

我：『‧‧‧‧‧‧‧‧‧‧‧‧‧‧啥意思？』

友：「她就穿的很Ｍａｎ啊，然後牽著那女生。」



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不用對簿公堂真相也能水落石出。



之前聽朋友說她在情人節時會送以前班上女生花、巧克力與項鍊，

我想說可能是因為她們很要好；



某次坐計程車陪她到書店買了一本《藍調石牆Ｔ》，

問她書的內容後知道是在寫有關於一位跨性別者的故事，

我想說她的閱讀興趣真的廣泛；



某次晚上陪她回家的路上，想要親她臉都被堅決的轉頭拒絕，

我想說可能是個性太害羞，又或者跟我一樣教會學校念太久，

加上以前是純女生班現在又唸護專，所以平日鮮少接近男色，

她別過頭去時我覺得她很可愛。



我真她媽的是個單純的小男孩。



之後偶爾會夢到她幾次，就只是點到為止的帶過，

但隔了好多年，昨夜她再度回到我夢中，

儘管是八年後，那依舊是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龐，

夢境裡發生啥事都忘了，

只記得她微微笑的說要再當一次我的女朋友，

然後醒來時感覺到了掛在臉上的兩行淚痕。



舊愛並非最美，但初戀卻總是最甜，只不過這種初戀，也太特別。